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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喪四子王莽痛哭靈 搬救援林啟遇昭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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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邊經受著苦寒,此時的長安,也是苦寒異常。剛過了年,王嬿正與池宛白於宮中,王嬿自己練劍時,也教池宛白學劍。這數月來,池宛白倒也能耍上幾劍,只是學地晚,時間又短,因此沒什麽進展。

王嬿也隨他。可是見池宛白如今也漸漸穩健了起來,不似當初那般走路猶弱柳扶風,似要被風吹走。如今,雖然有那弱柳之風,卻顯得另有一番風味,連自己這個女人,也對池宛白動了心。於是,就越發親密了起來。

這池宛白,自陳述答應娶她之後。劉歆便不再留她於府中。讓她住到陳述府,而陳述卻去了西河。女子不宜從軍。王嬿於是就叫池宛白搬來與自己同住。

卻說這年剛過。宮中卻有噩耗。那王莽之妻死了。

王嬿披麻戴孝,卻見母親子女,如今只剩下自己與王安了。不禁又是一番傷心,那王臨,本是太子,為何要與父親之妾,也就是自己後母**,欲殺父親呢?這王臨之妻也是奇怪,居然以星象之言,說殺父甚當。如今都連坐死了。只留兩兄妹,而這王安,也是體弱多病。如今見了母親亡故,心中悲痛。

王嬿見王安悲痛,上前撫慰道:“母親壽終正寢,哥哥無需如此悲痛。”

王安道:“我之悲,悲在母親生你我兄妹五人。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於此了。”

王嬿一聽王安說到痛處,也不由地流下淚來。

王安繼續道:“三位哥哥,都年不過三十而死。此乃王家風水不?抑或父親之故?”說著,愈發傷心。

王嬿道:“大哥、二哥乃奸人所害,三個卻是遭女人之毒。這與風水無關,與父親更無關。群臣不是說,堯有丹朱,文王有管蔡麽?”

王安卻道:“我道是有關。如今,我也是年屆三十。恐怕命不久矣。”

王嬿聽了哥哥之言,道:“哥哥不要胡思亂想,且好自休息。”說著,扶起王安,送去榻上休息。

王安道:“妹妹,你年方盛。如今方天下大亂,哥哥看父親恐江山不保。我先父親而去,希望你要好生勸父親放棄王位。以保性命。以父親只能,如孔夫子那般名留青史不難。何故要行這帝王之事,貽笑大方?這十幾年來,父親之政,出了朝廷,到我王安之國尤不能行,可況非其子?“

王嬿道:“哥哥不要說了。父親也只是為施行聖人之治。只是天不語,民智未開。雖敗猶榮。”

王安笑道:“妹妹能體諒父親之意,哥哥心甚慰。可惜哥哥材質淺薄,體弱多病,不能相助於父親。以後要勞煩妹妹了。”說著,顯得有些疲倦。

王嬿見哥哥累了。道:“哥哥你先休息。”於是叫了宮女去廚房拿飯。自己又回到母親靈前。

王嬿在靈前呆了好幾日。王莽只來了一兩次。始終是匆匆而過。王嬿知道,王莽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在靈前了。民間暴亂不斷起來,朝廷左右難及。加上四夷軍費,此時的朝廷,已經是內外交困,岌岌可危。

在靈前守了幾日。王安卻又一睡不起,宮外又傳來消息。王莽此時才前來,抱住王安屍體,嚎啕大哭:“我王莽行聖人之治,行古人之道。處理朝政,夜夜如晝。居家節儉,為天下先。愛民如此,子犯法而受罪。又受命於天。如今,為何要令我四子同亡,天絕我莽麽?”

王嬿看著哥哥屍體,兩人對話,言猶在耳。見父親之狀,不禁潸然淚下。

王莽哭屍完畢,心中憂憤,一月之間,妻子同死,如何能夠開心?懷著悲戚之心,來到朝廷。卻又聽得有人奏報,魏成大伊李焉,作讖書,已被押到朝廷,等候發落。說著,還將那讖書遞與王莽。

王莽打開一看,卻寫道:“文帝發忿,居地下趣軍,北告匈奴,南告越人。江中劉信,執敵報怨,覆續古先,四年當發軍。江湖有盜,自稱樊王,姓為劉氏,萬人成行,不受赦令,欲動秦、雒陽。十一年當相攻,太白楊光,歲星入東井,其號當行。”

讀畢,王莽大怒道:“此等唯恐天下不亂之輩,傳上來!”

那李焉上殿,已經被打地癡癡呆呆,不成人形。

王莽問道:“是誰大膽,只是你寫讖書?”

李焉呆呆地重覆道:“王況害我、王況害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
王莽問那上報之人,道:“是誰審訊,酷刑至此,可有結果?”

那上報之人道:“此是魏縣所為。有結果,正是那王況游說李焉作讖書。知李焉被抓之後,再不知去向,恐或加入亂賊之中了。”

王莽一聽王況加入亂賊之中,心中之痛,無可言喻。於是叫人講李焉打入大牢。

且說這李焉被打入大牢,不幾日就死了。

王莽未來得及詢問死因。卻聽得三輔亂民鵲起。心中憂懼,道:“亂以至三輔。聖人之治,其結果如此乎?”立即置捕盜都尉官令其剿三輔之賊。並根據鬼神說法,派執法謁者,敲鑼打鼓,揮著旗幟,後面跟了裝扮奇怪的上天使者,在長安街上,走街過巷,驅趕邪氣。

這鬼神還未驅趕幹凈,卻聞得青州、徐州、句町亂起。派太師景尚、更始將軍王黨去剿滅青州、徐州之黨。又令國師曹放出使句町,去滅句町郭興。

這邊事情未歇,而邊疆糧草告急消息又紛至沓來。天氣漸暖,這匈奴得了修養,進攻愈發急了起來。於是又將天下谷幣,收至長安,盡數運往邊疆。

且說這陳述師兄弟,在西河已與西域四大高手戰力數百回。不單是匈奴四大高手來了,連那白帝門四大高手也前去助陣。一時間,雙方難分難解,戰鬥細節自不必說。

卻說那匈奴四大高手是誰?狼居、地虎、天獅、雪豹。

這狼居,使的狼牙棒,狠快如狼。

這地虎,四十來歲,使的是一對鐵做的虎爪,爪後有長鎖鏈。這爪出,猶如猛虎出山。爪上之勾,但凡被碰到,不被卸掉一塊肉就休想脫身。爪後鐵索,可取敵於十步之外。地虎游獵於匈奴,大至獅虎,小至老鼠,從未有脫手獵物。

天獅,四十來歲,左手使彎刀,右手卻是一圓盾牌,可是那盾牌,邊緣銳利,中間還藏了機關暗器。而那彎刀,是匈奴殺牛羊改造而來。用於牛馬,一刀便開膛破肚,卻不傷內臟。

雪豹,四十來歲,身披豹皮,他的手腳就是他的兵器。來去如風,身上藏有暗器,在哪裏誰也不知道。

至於白帝門四大高手,乃是:瑯琊惡女、雲中狼子、天水道人、令屠夫子。

這瑯琊惡女,三十來歲,來自瑯琊,使兩把短刀,饑荒之時,好殺人吃肉。那雙刀,剁肉成泥,在頃刻之間。人若沾到,也便粉身碎骨。

雲中狼子,四十來歲,自小由狼撫養長大,使一條長鞭,會學狼嚎。

天水道人,四十來歲,一身道袍,手執長劍。是四大高手中最正常的一位。只是好丹藥,兩袖之中,藏有火藥,爆炸能傷人。被其炸死之高手無數。

令屠夫子,令屠乃是地名。夫子卻不是教書先生,只見那人雖然穿地書生模樣,長相卻及其猥瑣。右手執一把鐵扇,左手有一根鐵棍。那鐵扇,扇面比那刀還要鋒利,扇柄空心,藏有毒針。左手鐵棍,平如來當作拐杖,作戰時卻是厲害兵器。

陳述師兄弟們,與這七人相鬥了數月,各有勝負。卻因陣前不能使用暗器火藥,師兄弟們才沒有受傷,但也奈何七大高手不得。又因新朝軍中饑寒交迫,陳述師兄弟也是食不果腹,而匈奴酒肉不斷。陳述兄弟自然難以取勝。

陳述於戰鬥中,知道七大高手還有暗器。只是礙於情面,不願意在兩軍之間使出,令其他高手笑話。陳述也沒有出鐵杵。兄弟們比劍多了,劍術倒是見長。與七人彼此兵器招式也都熟了。於是相較量之下,也越發地難分勝負。

正無奈至極。朝廷運來谷幣。官兵們由是有了飽飯,士氣也有所提升。陳述於是與眾師弟商議,派人前往東方苑,請師父師母前來觀陣,商議破敵之策。

眾人一致推舉小師弟林啟前去找師父師母。因為林啟最小,輕功卻是最好,身子又輕,騎馬趕往東方苑,自是最快的了。

林啟帶著師兄弟們的口信。背了包幹糧。上馬,往東方苑而去。這分明是金秋時節,可是林啟一路往南走,卻一天比一天的冷了起來。還未到東方苑,只見那一天裏都掛著霜。掛著霜的田野,本是萬物冬眠的時候。可偏偏這時,遮天蔽日的鬧起蝗災來。林啟一路走,一路去躲避那些蝗蟲,走走停停,過了二十天,不知道跨過多少屍體,終於來到東方苑。

只見東方苑大門緊閉,墻邊種的樹,早已枯死。於是就往山上去尋找師傅師母,這一路走去,卻見往日青翠的大山,卻只有樹幹林立,遠遠的便可見去年是兄弟們為師父師母搭建的木屋。

林啟使出輕功,到了木屋,卻見木屋四周,做了幾個圍欄,裏面養了些野兔野羊,屋檐之上,掛了些動物皮毛。陳述隔著溪叫道:“師傅、師母!”

這一叫聲,卻見東方虹從屋裏走了出來。一身青布衣服,卷著褲腳,挽起袖子。見了林啟,道:“啟兒,你回來了。”

林啟見師傅於數月前一副神仙模樣,如今卻成了農夫模樣。下跪道:“師傅,是徒兒不孝,沒在你們身邊,令你們淪落至此。”

東方虹聽林啟這麽說,又看了看自己裝扮。哈哈笑道:“不要這麽說,如此天災不斷,兵荒馬亂之際。師傅能偏安於此處,還有肉吃,不錯了。況且,這只是師傅勞作時的衣服,快進來,見過你師母。”

林啟聽師傅這麽說,於是往溪水跳去,正踩中中間那一塊木頭,借力到了對面。繞過石階,上了木屋。東方夫人卻正在裏面生火做飯。

林啟慌忙走過去,道:“這種粗活,師母如何能做?”說著就結果東方夫人手中的柴禾。

東方夫人道:“師母劍都拿得,柴有什麽拿不得?”

林啟道:“師母辛苦。怎麽不見管家?”

東方夫人道:“去年大風,毀了王路堂。也吹壞鎮上房間無數。而那時管家正趕往鎮上,卻被風吹落的大屋壓在了裏面。帶我夫婦找到時,已經不在人世了。”說罷嘆道:“師父師母劍術雖高,卻不能保管家身家性命。說來實在慚愧。”

林啟此時卻無話說,知道:“生死由命。”

東方虹此時忙完了外面的事情。走進來問林啟道:“啟兒,你此次如何一人回來,有事麽?”

林啟於是將這一年多與七大高手大戰之事告訴了東方虹夫婦。

東方虹仔細聽著,尤其是對個人使用之兵器,問得很是詳細。卻道陳述也不能完全戰勝,心中有些擔憂,道:“人外有人,這八大高手就是一個被龐德取巧勝了。其餘的倒也是好手。你師兄弟與之都了幾個月,都沒有結果。怕是長此以往,或另有高手出來。你師兄弟恐怕要吃虧。”

林啟道:“大師兄也是覺得如此下去,不是辦法。便想請師傅過去指點一二。”

東方虹問東方夫人道:“夫人,你道如何?”

東方夫人道:“你我本不欲再插足江湖。只是這些徒弟,都是你我骨肉,少了誰都讓人心疼,還是去看看吧!”

東方虹道:“去也行,只是這山中活物該如何處置?”

東方夫人道:“都帶下山區。能拿走的拿走。帶不走的,分予饑民,或能救幾個人之命。”

二人商議已定,留林啟於山中過了一夜。次日起來,林啟幫東方虹將一應活物都殺了,連那凍好的血,都一應往山下搬去。越過小溪,跳過幾處險要地帶,下了上來,到了東方苑中。林啟見這東方苑,卻與往日無異。只是草木更加茂盛了。

來回幾趟,將所有東西都搬了下來。從院中推出車子,滿滿裝了一車的肉,還有動物血。東方虹坐在車外,趕著馬車。林啟與東方夫人各騎著一匹馬,往西河而去。

才不過行了兩裏路,只見那路邊躺了許多奄奄一息的饑民。行至一處農戶,東方夫人從車內拿出兩只兔子,並一些動物血來。讓那農婦少了,給饑民食用。饑民們已經數年沒有吃到肉,如今得了肉,卻紛紛撲到馬車上,東方夫人見狀,只得拍馬離開,饑民們餓地沒有許多力氣,也只得見馬車遠去。而那家農戶,卻一時間聚集了許多人。

從饑民到暴民,原本就沒有界限。因饑荒而為賊,原本也無可厚非。一車的肉,兩天功夫便都沒了。東方夫人棄了車,騎馬。三人背著行囊,行至上郡時,到了城門口,只見兩邊站滿了想入城的饑民。哀求著官兵放行。三人上前,也被攔在了城外。

林啟拿出令牌,官兵賠禮道:“多有得罪。今日,關東饑荒,民多盜鑄錢。官府正下令搜查攜銅碳者。如若發現鑄錢者,伍人相坐,沒入為官奴。其男子檻車,兒女子步,以鐵鎖瑯當其頸,傳詣鐘官,以十萬數,到者易其夫婦。如若官兵放行,知情不報者,其罪更甚。”

林啟問道:“那這些要入城之人,為何不能入城?”

官兵道:“太守有令,饑民不得入內。”

林啟於是讓官兵檢查了行囊。那官兵見了林啟令牌,粗粗檢查了一下。見無銅碳。林啟從行囊中拿出一點幹糧來塞給官兵。見東方夫婦與林啟一起,便道:“大人,這二位雖然與你一起,但是行李還是要打開看一下。小人不便動手,就由二位自己來吧!”

兩人將行李打開,官兵看了一眼。道:“沒事,你們走吧!多有得罪。”三人牽著馬入城,才走出二十步路。卻聽得後面叫道:“你們是何人?”

只聽得身後,叮叮當當打了起來。有一女子喊道:“王莽苛政,惹地如今民不聊生,我遲昭平與眾災民,只不過是想進程討口飯吃,如何不放行了?”

官兵們聽了女子之言,紛紛逃離,道:“都說平原有女子遲昭平,聚眾數千,往西而來。想必是她來了。”

林啟與東方虹夫婦回頭一看,只見為首的女子正拿著一把劍,其餘之人,卻都是跟在後面的饑民,男女老幼都有。手裏拿著各種工具。就是沒有鐵器。

而之前呆在一旁想要入城的饑民,也加入了遲昭平隊伍。守城士兵們原本也是窮苦出身,此時見災民湧入,只扔了兵器,脫去衣服,以免被災民所傷。

林啟三人牽馬在路上行走,饑民們卻視若無睹,直往城裏而去。

三人被人潮往前推著。到了城中,只見裏面官兵早撤出了城。遲昭平問城裏居民道:“官倉在哪裏?”

那城中居民素來也恨官府奪糧,但爺害怕遲昭平。於是就指了方向。遲昭平往官倉而去。林啟一行人又在後面跟著。見遲昭平站在官倉門口,有人爬了上去。眾饑民拿出各種袋子,準備接糧。卻見糧倉開時,卻無一厘米出來。

眾人失望之餘,問遲昭平道:“姑娘,現在該怎麽辦?”

遲昭平道,此處無糧食,也只能想百姓借糧了。擡頭卻見林啟三人,遲昭平對東方虹道:“這位大叔,我見你行囊中還有幹糧,能否借我們一口?”

原來東方虹知道民間鬧饑荒,盜賊蜂起,騎馬已經是奢侈,況且身上還帶著幹糧?因此,未免麻煩,特穿成農民模樣,也不致於太昭章。然而,正是他這一身的打扮,早就吸引了遲昭平的眼光,一個農民,牽著馬,很是奇怪。便早早吩咐眾人,這三人不要動。如今見官倉中沒有糧食,想著,這三人會不會是官府中人?若是,身上必定有糧食。

東方虹回答道:“我身上是有幾日幹糧。但那是要吃到西河的。”

遲昭平見說是要去西河,問道:“都說朝廷將天下谷幣都運往西河、五原、朔方、漁陽,莫非你們是西河官爺?”

東方虹道:“我只是來自太山的農民,平日裏學點劍術,只是有幾個徒弟在西河與匈奴對陣時遇到強敵,所以去看看。”

遲昭平問道:“你說那徒弟,可是陳述?”

東方虹道:“正是。”

遲昭平跟眾人說道:“諸位,這位大叔原來是陳述師傅。帶了幾日幹糧,要去西河對付匈奴。我們讓他們走吧!”

眾人聽遲昭平說了,只見一個青年站出來道:“姑娘說是就是。我們往城中百姓借糧去。”說著,領著眾人去百姓處借糧。

東方虹只聽的各家各店都哭天喊地起來。道:“如此公然搶劫,不覺得很無禮麽?”

遲昭平道:“相比活下去,無禮算什麽?”

東方虹三人於是就沿路出城,將到城門時,卻見城門被拉起,卻沒有守門之門。林啟上前,伸手拿開那七八根門閂,靠著門後,將門拉了進來。

東方虹卻見外面,只有一條護城河,橋卻已經不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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